”李国师高呼一声,双袖合拢跪拜下去,于此同时,在场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去。
祁辞虽然被扰乱了心神,但反应极快,跟着跪拜下去,低着头隐在人群之中。
许润脸色极差,许篱这些日子受病痛折磨,一直休息不好,今天好不容易能入睡,谁知今晚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!
“回王爷。”李国师沉着冷静地回答,“刚才府邸有恶鬼作妖,为护王爷周全……”
许润丝毫不领情,打断李国师的话,冷冷地说:“国师,你在替谁找借口?行了,方才弄出动静的人是谁?把他舌头给我割了!”
厉声质问换来一片寂静,落针可闻。
许润环顾四周,目光挨个扫过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丫鬟和奴仆,有胆小的奴仆不停地用余光瞅着边重华,似乎在质疑他为什么不敢认罪。
边重华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抬起头刚要开口,忽而发现自己出不了声,他皱起眉,反应过来什么,看向秦易沧。
秦易沧轻轻摇头,让他不要这时候乱来,毕竟这是王爷,就算是李国师也不一定能护住他。
见无人说话,许润冷哼一声,说:“既然无人承认,那便选一个替罪羊出来,拔他的舌头解气吧。”
说完许润随手一点,指向一个样貌极年轻的奴仆,那奴仆啊了一声,顿时抖如筛糠,他蓦地指向边重华嚎道:“王爷,是他!是他弄出的动静!!”
许润脸一黑,一脚狠狠地踹在那奴仆脸上:“安静!”
李国师和秦易沧禁不住对视一眼,见李国师摇摇头,秦易沧的眉头轻轻皱起。
忽而一人站了起来。
方才一群人跪拜着,唯独许润一人站着,所以那人站起来后显得极为扎眼,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。
许润也是。
边重华忽然挣扎起来,可他被左肩蛟龙图案溢出的红光牢牢压制着,根本就动弹不得。
祁辞静静地看着许润,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瞪大,渐渐溢出不可置信。
祁辞忽然又想起他初见许润的那天,少年抱着妹妹跪在药堂前,撕心裂肺的哭声从街头传到了街尾。
还有北疆难耐的严寒日,三个人围着一个火盆子,喝着热乎乎的八宝粥,他和许润做鬼脸逗许篱笑。
许润曾经问过祁辞,为什么能毫无防备地接纳他和许篱。
祁辞那时候回答。
没什么,就有缘呗,我没爹没娘,你们也没爹没娘,太有缘了。
许润沉默了许久说:“除了母亲,从来没有人对我和许篱这么好过。”
那时候祁辞还对着许润毫无顾忌地打趣:“我不介意你喊我一声娘的。”
如今想起曾经那些温馨,心头竟涌起说不清道不尽的苦涩。
物是人非,原来只在一念之间。
曾经那个中午只吃一个馒头,用省下来的钱给自己和许篱买糖糕的人是许润。
如今这个别人口中手刃生父,性情残忍脾气暴躁地要拔人舌头的人也是许润。
奇怪得很。
两人久久地对视,没人敢发出一点声响,静得祁辞仿佛能听见夜风在耳畔呜咽,终于,许润先开了口:“你怎么……你……你……随,随我我来。”
说话间,许润竟移开了目光,似乎怕被祁辞灼热的视线烫伤,他一改方才气愤的模样,回身往厢房走去的时候,脚步竟趔趄了一下。
祁辞倒也不害怕,他和许润之间,早该有个了断,他看了眼边重华,却见边重华也在看自己。
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,祁辞轻轻颔首,然后转身跟上许润的步伐,留下一群还跪拜在地,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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